第九話 朱雀III
被盜走的「壺」裡面封印著的妖怪名為「朱雀」。
了解到這點之後,議事室中的各人皆流露出相當複雜的表情。
那是非常稀有的強大妖怪,也是、唯一直屬祈晴的式神:南夏的同族。
「如果是那時候封印的朱雀的話,只有神樂大人的能力才……」
有人提出了重要的問題,地下室裡封印著的惡靈和他們實力差距太遠了。
假如沒有巫女在場的話,甚至根本不可能與它們抗衡。
「得、得先去疏散民眾!」
「人太多了,來不及的,而且絕對會打草驚蛇啊。」
「這樣不是沒有辦法了嗎?誰來、找神樂大人……」
因為不安而躁動起來的議事室,祈晴坐在屬於善於指揮的母親的位置上,對這場細小的騷動不知所措。
必須說些什麼才行。明明知道是這樣的……
突然,一道灼熱的光芒迅速地、在左右兩排座位上的人們中間劃過,並在撞擊到房間另一端的牆壁上之前消失殆盡。
議事室內的眾人紛紛靜止了動作,瞬間鴉雀無聲。
隨後,他們反射性地把視線集中在火焰的來源——「真不像樣。」
停下聚集起來的靈力,被酒紅色的光芒覆蓋的頭髮恢複回原來的褐色,南夏嘆了一口氣:「聽好了,我和宮司大人不一樣,對你們這種脆弱的妖怪從來都沒有任何期望。」
除了笑出聲音的朧月之外,眾人……或許該說是眾妖都沒有作聲。
「那種程度的惡靈我和祈晴應付得來。你們只要跟著那邊的兔子保護其他人就夠了,這點小事還是辦得到的吧?」
被點名的朧月興高采烈地回答:「我嗎?在說我嗎?儘管放心交給我吧!」
「打工的傢伙們在的話會很礙事,讓她們今天解散。」
完全無視了她的反應,南夏繼續說道。
「至於宮司大人那邊……由槻小姐,麻煩你趕去通知她。」
「是,我明白了。」
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,倒不如說這樣就好了,他們根本不想作出什麼多餘的行動。
包括祈晴在內。
南夏的決定是正確的,這點她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了,所以她沒有必要去反對什麼。
沒有必要去考慮任何事。
「真不像樣」。
那不是為了斥責在場的誰,而是在對直到現在仍然不斷逃避著責任的她說的。
「……還有一點。」
南夏瞥了沉默地坐在腳旁那位置上的祈晴一眼,繼續補充:
「就算年幼也好,怎麼說『我的主人』也是『時雨』的血脈。對宮司大人的尊重,是不是也能請你們同等的為她付出呢——。」
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。
神社上下幾乎都是見證著祈晴成長的人,比起受到作為巫女的她的庇蔭,他們似乎更想守護著如同女兒般的幼小的她。
正因為如此,誰都沒有對她抱有強烈的期望過。
「祈晴大人只要維持這樣就好了,不需要為任何事情煩惱。」
很遺憾,在過於溫柔的大人們的保護下,雛鳥是無法學會飛翔的。
十時四十五分,時雨神社。
「……」
一旦注意到的話,視線就移不開了。
如果說被對方發現是最糟糕的狀況的話,那發現對方在自己眼前憑空消失恐怕是更不妙的事。
椎名 咲正面臨這最惡劣的狀況。
好不容易從異樣的危機中逃脫,卻只是像暴風雨的前夕一樣的平靜,對於未知之物的不安感顯得更濃了。
『向神職者報告的話比較好吧,這種事情。』
咲偷偷看了看身旁期待著前進的兩人,獨自下定了決心。
「不好意思,先失陪一下。」
完結了會議,所有人都依照剛才分配下來的工作,逐漸回到了崗位上。
把神社所有人員都安頓好,祈晴和南夏也開始了他們的巡邏。
為了不驚動有可能隱藏在人群中的敵人,也為了不引起群眾的恐慌,行動只能秘密進行。
在這點的基礎上,祈晴那身祭禮的裝扮似乎過於顯眼,他們只能暫時在外圍觀察著。
如此奔波的這一天裡,總算是能忙裡偷閒,抽出兩人獨處的一段時間。
「南夏,剛才……很感謝你。我……」
「那是你應該做的事情,我只是看不過眼。」
南夏直接打斷了她的話,略有不滿地接著說:「我說過了吧,你是繼承了『時雨』的人,再是這麼懦弱下去的話,會被那些傢伙們一直小看下去的。」
「嗯,我知道了,對不起。」
祈晴也沒有反駁什麼,不是為了逃避,而是真的認同他說的話。
但她並沒有沮喪很久,就恢複了精神:「……不過還是、謝謝你。」
「唔、……算了。」
看著祈晴靦腆的笑容,不知為何他的心情好像有些糾結,馬上就別過了臉。
「請問你們是神職人員嗎?」
此時,一個留著灰色長髮的少女走來,停在了他們面前。
聽得出來,在她平靜的聲線裡,隱藏著一絲顫抖。
「我姓椎名,有件事情覺得必須要告訴……?」
面前的少女話音未落,突如其來的異變讓她止住了聲音。
——原本澄澈的藍天,頃刻之間被濃重的黑雲遮蓋了起來,變成了充滿著不祥氣息的天色。
他們都抬頭注視著這一幕。
經過剛才目擊過那個危險的黑色人影,咲已經隱約感受到、眼前發生的不是尋常的天氣變化。
「看來變成緊急事態了、嗎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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